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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7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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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7章

騷亂頓起, 尖叫聲不斷。

城主府的家丁們受到驚嚇,瘋狂向外逃竄, 但被護衛攔住。

這些人穿著與家丁相近的衣服,聽氣息也有些拳腳功夫,出手狠辣,毫不留情,城主府毫無防備的家丁直接被自家的護衛通了個對穿。

這些隸屬城主府的護衛竟然叛變了!

長老被這些護衛保護在正中,他就像個縮頭烏龜似的在中間發號施令:“沖出去!把齊淵帶出來!”

葉聆遠幾人快速反應過來,趕在傷亡進一步擴大之前, 將這些來路不明的人控制住。

將上鄆城百姓引導至此的月喬喬,幾個瞬身就突破城主府護衛的封鎖,直奔葉聆遠而來。

不用多說, 月喬喬和路平瀾就跟著紀靈溪去後院救人, 明月卿和雲道川則留下來跟護衛抗衡。

修士的修為對普通人而言,堪稱碾壓, 葉聆遠等人也沒下重手, 以破壞他們的行動能力為主。

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自己下手太重, 徒增殺孽。

明月卿就像一尊門神,守在城主府大門前, 家丁逃不出去,護衛也不可能從她這裏越過去傷害圍觀百姓。

雲道川在中, 揮手揚袖間,想要殺人滅口的護衛一倒一片, 胡亂逃竄的城主府家仆毫發未傷, 像是呆頭鵝似的杵在院子裏, 半晌都沒反應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麽。

葉聆遠則直奔長老,她對五行靈氣的掌控愈發爐火純青, 五行變換自如,一個瞬身就越過層層疊疊的護衛殺到長老面前。

這長老就是個頂著若土教名頭招搖撞騙的神棍,沒多大本事,會的全是邪魔歪道,撞在葉聆遠手中,連兩個回合都走不出去,就成了一灘爛泥。

癱在葉聆遠手上,別說掙紮,已經被嚇破膽子,就差尿褲子了。

剩下的護衛也都被雲道川收拾個幹凈,躺在地上一動不能動地當木頭人。

電光石火,瞬息萬變。

明明先前葉聆遠等人還在劣勢,現在卻穩穩占據上風。

上鄆城中百姓看向他們時,眼裏都帶上了濃濃的恐懼,哪怕葉聆遠才剛剛救了他們。

長老並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已經通過系統傳遞到外界,突然掙紮喊道:“就是這些人殺害了城主!這些修士是兇手!我想要帶城主逃離他們的掌控,是他們對城主暗下殺手!”

葉聆遠忍無可忍,擡手就將長老整個拎了起來,她揪著長老的衣領,帶著他走到城主府大門前,讓他直接面對城中百姓。

“你再把剛才的謊話說一遍?”

長老一張口,血水噴湧,甚至還噴出來一顆牙齒。

葉聆遠對長老可是一點也不留情,這種不要臉的老東西,跟仙盟會那兩個現在不知死活的長老比,簡直就是一丘之貉。

甚至那兩個家夥都比這人更要點臉面。

長老毫不在意自己漏風的嘴,張著血盆大口在葉聆遠手中狡辯:“就是他們殺害了城主!修士罪大惡極,你們難道忘了十萬大山裏的修士是如何背信棄義放棄你們的嗎?”

“如果不是若土教出現,大安現在還能存在嗎?這些仇你們都忘了嗎!”

長老聲嘶力竭,百姓群情激奮。

說到底,來路不明的心聲並不足以動搖他們心中對若羅神的崇敬與信仰。

若土教日覆一日的宣揚,讓他們對若羅神和救世的預言深信不疑,並在長達十數年的時間裏都被這位招搖撞騙的長老蒙騙。

哪怕他們親眼看著老城主是因為被長老拖到陽光下,才變成了一具焦屍,仍會相信長老的說辭。

如果不是這群來路不明的修士,他們的城主會死嗎?

如果不是這群修士要插手城主府的事情,上鄆城肯定會如往常一樣安寧祥和,哪裏會有這樣的災禍?

“都怪這些人!”

“放開長老!”

“低賤的修士怎麽能對若土教的長老不敬!”

諸如此類,不絕於耳。

葉聆遠眉頭微皺,抓著長老一步一步向大門口走去。

“你們真的肯信這老東西的一面之詞?如果他騙了你們呢?”葉聆遠的聲音沈冷,她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得過且過的人。

“那也好過你們這些將災禍引進上鄆城的人!”

這一聲,如驚雷炸起。

“都是因為你們,上鄆城的安逸沒有了!”

葉聆遠還沒來得及說什麽,雲道川先冷笑一聲:“命都要沒了還在想著安逸?今天這老東西拿修士下手尋長生,改日就能拿普通人的命當劈柴,燒完一幹二凈,你們以為老城主這些年靠什麽續命?”

“靠你們若土教的忠誠信仰嗎?”

“靠的就是普通人的命!”

一時之間,鴉雀無聲。

連雲道川這張看上去並沒有什麽出彩之處的臉,都顯露出一種別樣的鋒芒銳利。

【近些年來,上鄆城中走失的孩童,無故失蹤的青壯年,都成為齊天成所服丹藥中的藥引子,如果不信,化靈水一試便知。】

系統毫無感情的電子音響起,在場所有人心頭一顫,上鄆城中卻無一人敢動作。

雲道川的視線逡巡,轉手從袖袋中掏出一瓶化靈水來:“既然你們不信,覺得他們都是好人,那便來試試看。”

雲道川二話不說,先在老城主身上滴了幾滴,然後又在長老身上滴了幾滴,最後他扯下長老系在腰間的袋子,從中掏出一個裝滿丹藥的瓷瓶。

他嗅了嗅,眼中愈發冷冽,他毫不客氣地直接將化靈水倒在丹藥上。

靈氣痕跡頓現,雖然極為淺淡,但能明顯看出來痕跡。

雲道川看著痕跡延伸的方向,看著面如土色的長老,面上露出一個充滿惡意的笑容:“有沒有感興趣的人想隨我一起看看?看看這些煉制丹藥的藥材‘殘渣’究竟被堆放在什麽地方?”

說著,雲道川直視長老的眼睛,湊近道:“正好也讓我這個‘低賤’的修士長長見識,看看你們無所不能的若羅神和若土教,究竟有什麽方法能讓普通人也實現永生。”

長老看著飄向城主府後院的靈氣痕跡,哪怕被葉聆遠拎著,也控制不住地開始顫抖起來。

簡直就是在垂死掙紮。

守門的明月卿側身放行,讓圍在外面的人進來,她手中握著三尺長劍,面無表情,渾身上下都散發著煞氣。

嚇得每一個敢走進城主府的人都戰戰兢兢的。

雲道川十分有禮貌地擡手:“諸位這邊請。”

葉聆遠拎著長老一起走,一路走,一路好心解說道:“這化靈水是修士中最常見的一種藥水,專門用來顯示靈氣殘留的痕跡。雖然諸位並非修士,但人乃先天五行之體,五行輪回俱全,天然體內就具有靈氣,不然也不會成為長老的藥材。”

“你說是不是,尊敬的長老?”葉聆遠笑瞇瞇說道。

這化靈水還真是個好東西,從她來到這個世界開始,多少事情都是被化靈水這不起眼的小東西給捅出來的。

【孩童、年輕人體內的靈氣會更加旺盛,當人逐漸老去,體內的靈氣會慢慢消散,所以老城主的命能保住,甚至能求長生,就是因為用了年輕人的靈氣來續命。】

【長老會選中齊淵和紀靈溪,也是因為紀靈溪所在的扶岳宗也源自道宗,而齊淵與紀靈溪為朋友,耳濡目染,身上的靈氣也極為豐沛,哪怕不用沖喜的名頭,紀靈溪也遲早要成為城主府的工具。】

此時,長老在葉聆遠手中,已經跟一塊破布沒什麽區別了。

他就掛在葉聆遠手中,任系統怎麽說,任上鄆城百姓怎麽問都沒有反應,就差當場自戕。

可有雲道川在這裏,他又怎麽可能給自己找個痛快呢?

在場的,有些就是孩子無辜走失的受害者,眼神刀子似的刮在長老身上,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。

明月卿扛著老城主的焦屍,葉聆遠拎著裝死的長老,雲道川手中擡著裝滿人肉丹藥的藥瓶。

一路化靈水揮灑,靈氣的痕跡越來越濃,最後直直停在一片湖泊前。

湖水碧綠,荷花盛開,怎麽看怎麽是宜人之景,卻無端讓人毛骨悚然起來。

葉聆遠也不多說廢話,手中掐訣,聚神凝氣,湖泊中的水被抽入半空,在天上形成一汪見底的湖。

湖水抽離,盛開的荷花倒了一地 ,遍地泥濘中,是森森白骨。

荷花的根系甚至紮進頭骨之中,在血肉之上開出艷麗的花。

有些屍骸已經被植物根系和湖水腐蝕破壞得不成樣子,但有些屍體還是新的,血肉還粘連在骨骼上,唯有心臟處被掏了個窟窿。

甚至還能在這些慘死的孩子臉上,看到他們痛苦掙紮的神情。

上鄆城百姓當即有人受驚嚇過度,暈死過去。

葉聆遠將長老的頭按在湖泊邊上,湊近腥臭的湖底,強迫他睜開眼去看這些慘死的年輕人們。

“怎麽?有膽子做沒膽子認?”

長老驚恐萬狀,死命掙紮,但根本不可能逃脫葉聆遠的掌控,像是一只發瘋的野獸,在葉聆遠手下做無用的咆哮。

天極門中,無論是門主長老還是座下弟子,皆陷入沈默之中,誰也沒想到凡間界的凡人,竟然會做出如此殘忍的事情。

這簡直比走火入魔的魔修還可怕,連走歪門邪道的邪修怕是都要甘拜下風。

而這一切,只是因為一個若土教的名頭。

自打二百多年前,仙盟會清算風家之後,十萬大山中的修士便漸漸與外界分隔開來,避免能力過強的修士對普通人的生活產生過多影響。

僅有少數幾個凡間界的家族、國家仍有特殊渠道與十萬大山中的宗門有所關聯。

但沒想到竟然會有人鉆這個空子,趁著修士漸漸遠離,搞出一個若土教來招搖撞騙。

穆門主讓座下弟子去藏書閣調查,查清有關凡間界大安國和這個若土教的線索,同時命人叫來陸平津和玉玲瑤夫婦。

相比他們這些留在山門的人而言,這對熱衷行俠仗義鋤強扶弱的夫妻,或許對凡間界這一二百年的變化有所聽聞。

至於一直在暗中扶植若土教擴張的人,此時還不知道他們最忠實的信徒正在動搖。

動搖的人數會越來越多,直到某一天,轟然倒塌,揭開這個人造神的真實面目。

……

葉聆遠懶得管這長老死活,正要擡手放人,讓他自己面對上鄆城百姓的怒火,就聽見月喬喬和路平瀾的聲音傳來。

“葉聆遠,人救出來了。”

葉聆遠擡眼,看到走在最前頭的路平瀾和月喬喬,以及——

扛著一名清瘦男子的紀靈溪。

想來這清瘦男子就是等著紀靈溪沖喜的齊淵。

葉聆遠開口:“雲道川,你要不要幫忙看看他究竟是因為什麽原因一直昏迷不醒?”

話音剛落,本該等待紀靈溪拯救的齊淵竟緩緩擡起頭來,露出一張蒼白削瘦的臉。

“朔方長老,我醒了。”

就這一句話,長老突然驚叫一聲,直直沖入湖底汙泥之中,身體抽搐兩下,然後再沒了聲息。

竟是直直被齊淵一句話給嚇死過去。

此時此刻,上鄆城中百姓看到齊淵,竟熱淚盈眶起來,他們甚至不覺得齊淵是他們仇人的兒子,應該血債血償。反倒因為齊淵的歸來而放下心來。

“少主……”

來到後院的上鄆城百姓各個年齡段都有,此時站在齊淵面前,卻像是不知所措的孩子,等著剛剛蘇醒的齊淵來給他們一個解決辦法。

就像是習慣了聽從他人命令的人,當籠罩在頭上的那面旗幟消失,反而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做些什麽。

齊淵喘了兩聲,勉強從紀靈溪背上下來,借力站住,緩緩說道:“無論是家父鬼迷心竅,還是朔方長老執迷不悟,我都會清查此事,給上鄆城中所有百姓一個交代。”

“齊淵,說到做到!”

齊淵說完,一陣劇烈的咳嗽,直接噴出兩朵血花來。

紀靈溪擔憂他的身體,齊淵擺擺手說:“無論是若土教還是道宗門派,皆是處世之法,無論高低貴賤。今日若非幾位仙師慷慨出手,不計前嫌,恐日後上鄆城中還會有更多的人慘遭毒手。”

“我代家父向諸位道歉。”

葉聆遠看著齊淵有條不紊的安頓一切,拖著病體將一片狼藉的城主府料理妥當,將驚惶的上鄆城百姓安撫妥帖。

不過三日功夫,就將亂成一鍋粥的上鄆城重新推入正軌。

心中不由慨嘆。

她戳戳雲道川:“怪不得上鄆城中的百姓並不牽連齊淵,甚至十分願意紀靈溪沖喜嫁入城主府,就憑這樣的處事風格,定然是人心所向。”

正因齊淵聲望之高,他們才會那麽快就被城主府的人發現行蹤,因為一路上都有城中百姓給家丁們通風報信。

上鄆城的事眼瞅著就要落下尾聲,葉聆遠幾人稍作休整之後,準備捧著羅盤繼續上路。

他們還有他們要做的事,盡快解決大劫的事,仙盟會的幕後主使也好,還是什麽其他的問題也罷,才都能陸續解決。

“諸位小仙師請留步,齊淵有一事相求,願以二百年前十萬大山與凡間界分隔的線索相換!”

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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